玉珺仍想坚持,可皇后态度十分坚决。
她看着上首那矜贵高傲的女子,自然也看到了其眼中的蔑视与挑衅。
这祝词已经不再只是祝词,它在皇后眼里成了笼络人心的手段,抢夺了此事,便是扼杀了宠妃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可能。
而玉珺即便是并没有这个心,却也不得不因皇后的猜忌被推到与之对立的一面。
她只觉从心底往外都透着疲惫,说出口的话无人信,想做的事受阻挠,她只能被推着一步步向未知之地走下去。
皇后大抵是察觉了她的欲言又止,不悦开口:“你不愿?俪妃,如今本宫的懿旨你都敢不尊?”
玉珺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来对她俯身:“臣妾不敢。”
公孙韵心中暗嗤,见她应下也懒得与她再多言,便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退下罢。”
玉珺颔首应是,细长的脖颈在此刻显得脆弱易折,可她的背脊依旧挺直着,一直到退出内殿,礼数都不曾有半分错漏。
待跨过了脚下门槛,兰荣这才满脸担心地凑上前来。
她附耳低低唤了一声娘娘,在玉珺看向她时,抬了抬下颚示意她看向另一边。
玉珺眉心微动,顺着将头转向那一边,便正瞧见儒祈立在不远处,那双明亮的眸子望着她,却迟迟不上前来。
“娘娘,太子在那有一会儿了,定是在等您出来呢。”
玉珺睫羽轻颤,此刻她的眼前,有的只有儒祈身上用金线缝制的杏黄蟒袍,在日头下明晃晃亮人眼。
这样矜贵的小太子,让她格外认识到,有时候血脉相连什么都证明不得,他生在天家,从入宫的那一刻起,便与她这个出身低微的生母再难扯上关联。
玉珺收回视线,没有上前的意思:“走罢。”
她在兰荣的搀扶下大步离开,未曾注意到身后的赵儒祈欲抬步跟上的动作。
但也是他的倾向微乎其微,只需片刻他便能想明白此刻什么能做、什么不能做。
他已是皇后的儿子,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凤仪宫中跟随生母的,即便是步调上的跟随,即便只是说两句寒暄的话。
从他记事起的每一次,他都是这样选择的,可今日也不知怎得了,他隐隐觉得,生母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,大有种让他再也追赶不及之感。
而玉珺早已出了凤仪宫的大门,踏上了回宫的步辇。
她疲累地以手撑额,心中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,祝词一事既被皇后抢了去,这条路便算是彻底堵死,且不能在用高娘娘为由头,否则定又要被皇后认为是故意挑衅。
那还能有什么办法,得到满宫上下所有宫人的字迹呢?
正思量着,便见不远处有一内侍靠近,旁的宫人见她步辇而来皆俯身施礼,唯有他迎面靠近,阻拦了她的去路。
“奴才原要去长春宫拜见娘娘,却不曾想会在此处遇到,陛下特让奴才来传召皇后娘娘与娘娘一同去御书房,有要事相商。”
玉珺心生诧异,却也不得不即刻下步辇,在此处等这内侍去与皇后回禀。
皇后向来守礼,既听帝王传召,即刻更衣出宫,与在宫道上候着的玉珺打个照面,便一前一后乘步辇向御书房而去。
一路无言,御书房中帝王正端坐于御案前,盎柔侍立在身侧为他磨墨。
玉珺在皇后身后跟随一同进去时,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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