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,他决定连句辩解的话都懒得说。
李泰骂他,他就认。
只要能成功搞臭自己的名声,达成被废的目标,这都不是事儿!
果然,朝会一开始,李泰便迫不及待地出列了。
“父皇!”
他一出列,眼眶便红了,声音带着巨大的悲愤,仿佛一颗心都为天下苍生碎了。
“儿臣有本奏!”
“弹劾太子殿下,言行失德,不恤民情,不堪为国之储君!”
此言一出,殿中嗡的一声,无数道目光瞬间化为利剑,齐刷刷地刺向李承乾。
李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,慷慨激昂地陈述了一遍。
他着重描绘了“驱赶灾民”是何等的残酷,“以钱代粮”是何等的荒谬,并将之上升到了动摇国本,丧尽民心的道德高度。
“父皇!我大唐以仁孝治天下,太子身为储君,却心无百姓,言如蛇蝎!”
“若真行此法,北方必将大乱,我大唐百年声誉,将毁于一旦!”
“儿臣恳请父皇,收回太子总领救灾之权,另择贤能!”
“并严惩太子,以儆效尤,以安天下臣民之心!”
话音落下,他身后那群御史老臣,也纷纷出列。
“臣附议!太子之言,有违圣人教化,非仁君所为!”
“臣附议!请陛下三思,万不可因一人之谬论,而陷万民于水火!”
一时间,整个太极殿,都充斥着对李承乾的口诛笔伐。
龙椅上的李世民,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,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风暴中心的李承乾身上。
“太子,他们所言,你可有辩解?”
来了!
送人头的绝佳时机来了!
李承乾心中一阵狂喜,他抬起头,脸上瞬间挂上一副“我错了,我罪该万死”的表情,用一种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:
“回父皇,魏王及诸位大臣所言句句属实。”
“儿臣儿臣昨日确实思虑不周,言语孟浪,险些酿成大祸。”
“儿臣自知德行浅薄,才疏学浅,不堪总领救灾重任。”
“儿臣认罪。”
“并恳请父皇,收回成命。”
他这番“真诚”到无以复加的忏悔,让磨刀霍霍的李泰等人都懵了。
准备好的后手,准备好的唇枪舌战,所有的一切,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就这么认了?
连挣扎一下都不挣扎?
李泰的心脏狂跳起来,巨大的喜悦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。
成了!
这李承乾是真的黔驴技穷,被自己一击致命!
然而,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,一道黑色的身影,沉凝如山,悍然挡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一派胡言!”
魏征手持笏板,声线不高,却字字砸在金殿的地砖上,整个大殿都嗡的一颤。
他那双出了名的锐利眼睛,此刻死死锁着李泰。
“魏王殿下!你只知妇人之仁,可知何为‘大仁’?”
“你只知圣人之言,可知何为‘经世致用’?”
李泰被他盯得头皮发麻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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