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湛已被打得鼻青脸肿,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凝香,口中不住地叫骂威胁。
而凝香伏在他怀里,肩膀微微颤抖,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哭泣。
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,她那被傅湛紧紧搂住的臂弯遮掩下的嘴角,极快极轻微地勾了一下,转瞬即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傅流萤将那一闪而逝的表情捕捉眼底,心中一片冷然。
萧玹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。
傅流萤微微侧眸,看向身旁的男人。
他依旧负手而立,侧脸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分明,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。
他这番话,是在说傅湛,还是在说他自己?
他心中,是否也有一个从一而终,至死不渝的人?
傅流萤没有问出口。
有些答案,或许不知道,反而更安全。
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与他一同隐在楼上的阴影里,一个清冷如冰,一个深沉似海。
楼下的喧嚣哭嚎,与楼上的寂静无声,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。
楼下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。
千金坊的管事显然认得傅湛这位将军府的二公子,虽然厌烦他输不起闹事,但终究不敢真的往死里打。
要是真把人打死了,倒霉的还是他们千金坊。
见教训得差不多了,便示意打手们停手。
傅湛已是衣衫破烂,鼻青脸肿,嘴角还挂着血丝,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喘着粗气,却仍不忘将瑟瑟发抖,低声啜泣的凝香护在怀里。
“傅二公子。”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,踢开脚边的筹码,“您在我们这儿玩,输了钱,心情不好,咱们能理解。但这掀桌子打人,坏我们千金坊的规矩,恐怕说不过去吧?”
傅湛疼得龇牙咧嘴,但嚣张气焰被打没了大半,尤其是看到周围虎视眈眈的打手,色厉内荏地道:“你你们肯定出老千了!不然老子怎么可能输那么多!”
“哟,您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。”管事冷笑,“赌桌之上,输赢各安天命。咱们千金坊打开门做生意,最重的就是信誉!您说我们出千,拿出证据来?拿不出,您今晚输的这八万两银子,外加砸坏的东西、惊扰其他客人的赔偿咱们可得好好算算了。”
“八万两?”傅湛听到这个数字,脑袋嗡的一声,差点晕过去。
他一开始是赢了不少,后来输红了眼,又借了坊里的印子钱,没想到利滚利竟然到了如此惊人的数目!
他虽管着傅家部分产业,但八万两现银,对他而言也绝非小数目,更何况还是赌债!
若是被父亲知道
傅湛瞬间冷汗涔涔,脸色比刚才挨打时还要惨白。
“我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”他声音干涩。
“拿不出?”管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变得阴狠起来,“那就按规矩办!剁只手抵利息,或者,请傅二公子您在我们坊后的黑屋里住几天,等将军府拿钱来赎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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