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屿往她碗里又加了勺醋。
“他们家醋是自己酿的,解腻。”
温宁舀了个馄饨吹了吹,咬开薄皮,滚烫的汤汁溅在舌尖,鲜得人眯起眼。
她忽然想起在秦家,张妈做的馄饨总是去了皮的,说这样才精致,可吃在嘴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“好吃吧?”
江屿嘴里塞得鼓鼓的,“我加班晚了就来这儿,老板认识我,每次都多放两个馄饨。”
温宁点头,看见他嘴角沾了点红油,像只偷吃的猫。
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,没说话。
江屿接过来胡乱擦了擦,忽然想起什么:“建彬说,公益项目的场地找好了,就在咱们律所隔壁那间空房,下周就能收拾出来。”
“这么快?”
温宁有点惊讶。
“你别看他吊儿郎当的,一办起事来就这风格,雷厉风行。”
江屿喝了口汤,“到时候你跟着学学,有不懂的就问老张,他虽然看着严肃,人挺细心的。”
温宁搅着碗里的馄饨没说话。
她不怕学东西,就怕自己做不好,给江屿添麻烦。
“别担心。”
江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“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,我刚执业那会儿,在法庭上还结巴过呢。”
温宁抬头看他,眼里带着点不信。
“真的。”
江屿笑得坦荡,“还是老张在下面给我使眼色,才把话说顺了。”
正说着,手机响了,是李建彬。
江屿接起来,听了两句皱起眉:“确定是他?”
挂了电话,他脸色沉了沉:“秦冽的人去乡下找过王二婶了。”
温宁手里的勺子“当啷”一声掉在碗里:“他想干什么?”
“不清楚,听建彬的人说,没待多久就走了。”
江屿拿出烟盒又放回去,“明天我无论如何得去趟乡下。”
温宁的心揪紧了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
江屿想都没想就拒绝,“秦冽是冲你来的,你去了太危险。”
“可王二婶是因为我才”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江屿打断她,语气却软了些,“我去看看情况,很快就回来。你在律所等着,或者回住处,哪儿都别去。”
温宁还想说什么,看见他眼里的坚持,把话咽了回去。
吃完馄饨往回走,江屿没骑电动车,两人慢慢溜达着。
“秦冽那人,报复心强,但没什么耐心。”
江屿忽然开口,“只要撑过这阵,他觉得没意思了,自然会收手。”
温宁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,没接话。
走到小区门口,江屿忽然停下:“其实我小时候也住过乡下。”
温宁愣了愣。
“我妈走得早,我爸把我扔在乡下奶奶家。”
他望着远处的路灯,声音有点飘,“那时候总有人欺负我,说我是没妈的孩子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奶奶拿着扫帚追了他们半条街,说谁敢再骂,就打断谁的腿。”
江屿笑了笑,“老太太厉害得很。”
温宁也笑了,眼里却有点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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